倩女幽魂般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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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 白狐x将军
第二世 庆帝x范闲
第三世 狐王x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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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空,蒸汽腾腾。花草蔫在路边,竹筒轻轻敲弄叮叮咚咚的,宛如小曲儿解着乏闷。好在是超近走了一旁的小路,四周树冠茂密,蝉鸣不绝。虽身负重笈,置身于这大山深处,树影遮天,溪水潺潺以不至太过酷热。
小路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过,台阶上布满青苔,鞋底沾满了苔泥一不留神便从台阶上摔了个屁蹲儿出溜到阶梯下面。
范闲摔得东倒西歪,翻滚间被那笈带勒得生疼,他嘶的叫唤了一下,撑起身子揉了揉屁股,还未定神便看溪面飘着两本洒落的书卷
“我的书!”
只见那书卷随着流水愈漂愈远,他卸下笈箱纵身一跃跳入小潭,把那书卷捞起。爬上岸边后,便快速从那敞着口的包内掏出干松的衣布,如若珍宝般擦拭着上面的水迹,翻开一看好在是未全浸透,字迹只是稍有一点晕开,他将书页展开晾在一旁。
范闲松了口气,身体这才传来一丝钝痛,仰头看了看那让自己摔倒的阶层,自嘲的笑了一下,罢了,就当是少走一段路得了。将水筒从笈边卸下,舀了些许清凉的山泉,范闲大口欢饮,这水甚是甘甜。
将水筒灌满,看了看这自己这身青衫裹了泥沙,脏兮兮的,和着溪水滴下浑浊的水点,他灵光一闪便又跳入那水潭内,将自己这身泥水洗了一洗,反正正值酷夏,浑身湿着赶路也未尝不可。
天色眼看垂暮,终是寻得一荒破古刹。里面不知供的是哪家神仙,上面落满了蛛网厚灰,头顶的破裂匾额也只留下了一个字
“…南…”
“南?南无阿弥陀佛??”
一阵阴风吹过,古刹里弥散着一股陈旧的木香。许是着衣服还未干透,范闲觉得身子有点冷,他打算在四处寻些干柴,今晚便留宿于此。
从怀里掏出半块泡的发糟的烧饼,扔到火上烤了烤,就着野菜浆果,便是自己的晚饭。他找了个杆子解下衣衫搭在火旁,拿出纸墨坐在一边认真写着什么,眼看就要到乡试了,自己得更加刻苦读书才行。
“嗷呜 ~”
不远的山上突然传来狼的高嗥,把范闲吓得浑身一抖,他想着这山间恐有猛兽,但是却不料离自己这么近。往篝火里多添了几根枯树棍子,心想可不能让这火灭了。
远处传来撕咬的兽吼,听得人心惊胆寒。范闲握紧手边的一根粗棍,他可不想给这些家伙做了夜宵,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闪过几双宛如鹌鹑蛋大小的绿色兽瞳,从衣衫那映出一个暗黑的庞大兽影逐渐逼近,这也太大了吧?!就在范闲做好殊死一搏要一棍子敲过去的时候,窜出来的是一只浑身沾血的白狐。
“一只狐狸?!”范闲惊叫出声,原来只是影子映的大罢了。那白狐一只前腿被咬伤了,血rou往外翻着,伤口深可见骨,看着让人揪心。
范闲怔在原地,他像着魔一般冲白狐伸出手去;白狐冲范闲龇牙,浑身的毛立了起来,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戒备的绿眼睛映在烈焰下如一块翠玉般通透明艳。
一声急促的狼嚎把范闲拉回现实,几只狼冲这一人一狐慢慢逼近,急的范闲直冒冷汗,心脏砰砰的快要跳了出来。面前为首的黑狼露出利齿,腥臭的唾液滴嗒滴答的砸起一片片飞尘,尖爪在地上刨动着像在思考如何给面前的猎物致命一击。
范闲与那狼瞳四目相对的瞬间,两方同时发起攻击,他侧身躲过那扑向咽喉处的夺命撕咬,从篝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砸向那畜生腹部,随着空气中传来皮rou烧焦的气味,只听哀呜一声,那狼跌落在一边,范闲没有掉以轻心,手中同时又拾起火把扔向剩下那几只凶兽。
那为首的狼王不甘,再度扑了上来,范闲瞅准机会,猛地发力狠狠戳向狼眼
“嗷呜!”
地面一片狼藉,血腥冲天,狼王抽搐着身子倒在一旁,它不停吼叫想要爬起来,只见一边那一直躲在范闲身侧的白狐猛地飞扑过去,一口咬断了黑狼的脖颈,周围那几只狼见罢,夹着尾巴四散开来。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丑时,范闲为了防止狼群再度来犯,拆下一扇那破烂的木庙门,用它又点了两个火堆。
一人一狐就隔着不远互相审视着,白狐一边舔着自己腿上的伤口,一边警觉的盯着他,终是熬不过失血较多,昏睡过去。待它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入眼还是那个救了他的人,少年脸上沾着灰黑的手印,想必是烧火的时候不小心抹上去的。像是突然感受到它的目光,范闲回眸一看乐了,鼻尖一颗小痣随着他一颦一笑摇曳生辉:
“嘿,你可算醒了。”
范闲习惯性的抚上那毛茸茸的脑袋,感受那柔软耳朵带来的舒适感。白狐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惊,给了他一口。
“啊!好痛!你怎么咬人啊!”
范闲疼的皱眉,使劲儿吹了吹自己的掌心。白狐想从他怀里钻出来,可它刚一起身便疼的跌了回去
“你这伤口很严重的....我好心救你,不报恩就算了...”
他把白狐抱起来轻声哄着一只手遏制它的挣扎:“你别乱动...诶!莫要再咬我了...很痛的...”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那不知名的神像做托举状,试着爬了一下,还好,没散架。他轻轻托着狐狸把它放在神像手上
“你就待在这佛手上,狼也爬上不来,待我去给你寻些草药来治伤。”
白狐撇了范闲一眼,把自己缩作一团开始闭目养神。
天色蒙亮,山里弥散着湿润的水雾,深吸一口皆是草木清香。范闲不时四处刨一刨,摘一摘,之前在给药房师傅抄录方子的时候顺带也稍微学了一点点医术。他挽起前襟将找好的草药兜在上面,再寻了些野果一会儿用来果腹。
脚步响起,白狐耳朵轻轻抖动,有人来了,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是那个人类少年。
“我回来了。”:范闲将东西放置一边,喊那佛手上白狐,看它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这才放心。他将白狐抱了下来,看着这一地的草药发愁,这里也没有能捣药的东西,他看了看狐狸的伤,很重,不能再拖了。他把草药塞到嘴里,细细嚼烂,一股植物的苦腥的味道传遍整个口腔,他紧皱眉头,将那嚼好的细碎草药吐到一片干净的大叶子上,又拾起几味放入嘴里,范闲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着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白狐定定盯着他看,绿眸里透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范闲涩的舌头发麻,估计都是绿色的,他把药都弄好后拿出一块小布包,从里面拿了些盐巴混在干净的水中,他轻轻握住白狐的前腿:“你这伤口得洗洗,可能会有点疼。”
他凑到白狐面前:“你要是疼,就咬这个,万不可咬我听到没?”白狐神色厌弃的叼住范闲递过来的树枝。
范闲把水倒上轻轻洗去伤口上面的污血,有的地方实在是不好清理,他只能狠狠心把手指伸进去轻轻扣弄,只听那木棍被兽齿磨的吱吱作响
“再忍一下...”
把嚼好的草药敷在伤口上,范闲从长衫的袖口处撕下一小条布料轻轻给它裹好固定住。白狐并没有闹腾,范闲仔细的观察了下,那白狐身长三尺白毛胜雪,颇通人性,自己感觉与它之间似乎有着莫名的吸引一般。
“我叫范闲,你叫什么啊?”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和一只狐狸交流范闲不由一笑:“噗,我居然在和一只狐狸说话,我这书读的...”
“庆帝。”
范闲觉得自己怕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幻听了,他盯着着白狐,不确定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没听错。”
这下范闲真的傻了,狐狸说话了?一只狐狸在和自己说话?
“我..你..啊好...”范闲激动的语无伦次不停扣着手掌
白狐再度张嘴,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范闲。”
自己这是碰见神仙了,范闲深吸了一口气:“你..你是神仙吗?”
“不是。”
“...那..那你是妖怪?”
“也不算。”
“哦...那你会吃人么..”
白狐瞟了一眼那个有些微微发颤的少年郎:“你想多了。”
“你这现在不是受伤了么,谁知道你好了会不会吃我。”
“...”
…
于是一人一狐开始了破庙生活。
“你说你是南狐族的王,被亲信串通异族背叛追杀到这?”
白狐点了点头,它静静的趴在范闲身旁。
“它们称你为庆帝啊,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跟我们人间的帝王一般。”
范闲支着下巴看了看它,眼底突然泛起一丝狡黠:“那你既然这么厉害,变个法术让我开开眼呗?”
“受伤了,没法力。”
范闲哦了一声失望的努努嘴:“那行吧,您这和废了也没什么区别。”
“估计把你吃了可以补一补。”
“甭介!”范闲赶忙摆手,突然回头看它:“你不会是饿了吧?”
将锅架在火上,范闲看了看包里最后那一点儿大米,洒进锅内。过了一会儿范闲端着一个小碗到白狐跟前,里面盛了些许米汤,他舀了一勺轻轻放在白狐嘴边:
“尝尝。”
白狐闻了一下,语气突然冷了下去:“我不想吃。”
勺子又往它嘴边凑了凑,“可香了。”
脑海里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白狐怒起抬爪抓向范闲的手,把勺子打落:“朕说了,不想吃!你听不懂么!”
范闲被它这样吓了一跳,手里的碗被打翻,guntang的米汤洒在地上:“你干什么!脾气怎么这么大?狐狸王了不起啊!若不是我救你,你早被那些狼分巴了!你!你当我想给你吃?!老子自己都舍不得煮米汤的好么!”
他气的坐到一边,看了看手上被抓出的血道子含了上去,唾沫消毒。
…
一人一狐就这样谁都没有再说话,除了火堆的噼啪声,空气静悄悄的。
…
“你别气了,是朕错了,只是突然想到一位故人...”:白狐先开口道歉。
范闲哼了一下:“想到故人你冲我发邪火?”
“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曾经也如你一般为朕煮米汤,后来...”
范闲被狐王的故事勾起了兴致,他扭身没好气的讽刺它:
“那人是你老婆?因为受不了你这倔脾气和你离了?”
“...…是...他走了。永远离开了朕...”
范闲嘲笑了它一下:“谁让你脾气这么臭的...活该..”
他看了看地上的米汤,已经没法吃了,心里觉得可惜。他叹了口气又重新挪到白狐身边:“你这老狐狸,听你这声音也该是个岁数蛮大的妖精,粒粒皆辛苦你知不知道…你那腿刚刚撒汤的时候没烫着吧…”
“无妨。”
“张嘴。”
范闲把米汤放在勺子上微微吹凉递到白狐嘴边,见它顺从的张嘴咽下,眯着眼睛笑了:“好乖。”
“朕还是觉得rou更好吃...”
范闲在嘴边比了个闭嘴的手势,专心致志的喂着这位尊贵的庆帝。
。
。
“大家快看这有一只白色的狐狸!”
“弄死它!拔了他的皮毛做狐裘大氅!”
白狐四肢被捆着,几个劣童围着它比划着手中的尖刀。就要命绝于此了么,它哀叫了一声,愤恨瞪那一个个看似纯真的面孔,若当来世,我定要你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哎呀!疼”
“欺负小孩儿了!”
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踢向孩子的屁股蛋,甩了下自己手中的鞭子:“都给老子滚蛋!”
“小王八蛋们整天就知道祸害!”
见穿着开裆裤的崽子吓的尿了出来,几个互相拉扯着撒丫子就跑
“救命啊,当兵的要杀人了!”
“有多远滚多远!再看见你们就拉你们上战场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sao气,他皱眉扇了一下这让人恶心的味道,把一旁的白狐抄上肩膀。那软毛的手感异常好,他忍不住多摸了几下,白狐以为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一下咬在那人手上。
“啊!好痛!我好心救你,你竟然咬我?”
。
。
梦中人的脸从一片模糊到逐渐清晰,渐渐与范闲的脸重叠在一起。
不可能!
白狐惊醒,他看了看一旁睡着的范闲,那性子与他确有几分相似,但是不会的,他已经死了...
血染红了半条河,沿路皆是残尸断肢。等它寻到他的时候,他腰腹的护甲已断,肚子上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已然要断气了。
庆帝幻化人形,把人揽在怀里,手紧紧压着那淌血的伤口,把自己的内力输送到他体内。那人睫毛抖了一抖,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快..跑吧....城门…破了..”
“不!!你再坚持一下!”
看着那微红的眼眶,和氤氲水汽的绿色兽瞳。
他笑了:“是......你啊...”
“我的内力可以救你!”
他嘴角涌出一口血来,染红了白衣:“…不必…”
“你.那口....咬..我..真的好疼...好..疼...”
最后他咽了气,只留下一句被咬的很痛。
庆帝抱着他的尸身在佛门前跪了七天七夜。出来一个和尚往那人鼻尖抹了一滴金印,随后他的躯体便化作无数彩蝶四散飞去,白狐慌忙间扑过去,只抓下一只留在手心。
“万事皆讲一个缘字,会再见的。且需耐心等候,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
白狐看着落在手心的那只彩蝶,拳头紧握指甲刺入掌心,而后放它飞走了...
他等上了两百年,日夜难寐却不曾再寻见那个令他魂绕梦牵的人。白狐跑去佛门前怒骂扬言要拆了这破庙。骗子,人没回来,还把他的尸身给毁了。
和尚捎人给他带了句话
“去人间看看”
白狐到了人间,却也同样寻觅不到。人间不比妖怪待的山林小,怎么才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呢?
对!他可以当帝王,这样有了普天之下最大的权力估计就能找到他了。
又几十年过去,终于等来了一次相遇!还是一如之前那个性格,他却成了自己的儿子,这说来也十分有趣,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宛如一张白纸般干净,白狐打量着他,这辈子只求他能平安,于是自己给他冠字安之。
他比上辈子还要古怪,有时候总说一些自己也听不明白的道理,眼睛有时候会流露出跟自己相似的狡黠,白狐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中,竟然徒生出一股子别样的情感。
不,不会的,自己只是想要报恩罢了,但还是忍不住去控制他,自己等了他这么久,他却只想着别的人。嫉妒如野草在心中疯长,毁掉他所珍惜的一切,你只需要看着朕!
剪断牵引他的丝线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安之开始恨自己了。
“朕没有做错。”
他盯着那面无表情的…孩子?对啊,他也只是个青葱少年,又懂什么。
庆帝觉得心慢慢被他伤透了,他盯着那背影,这辈子给了他上一世怎么都到不了的高度。国家也无大仗需要安之去打,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你还想让朕怎么做才满意?
白狐心中的阴暗不断放大,他修行到了正好需要渡劫的时候。本应修持本心的他却起了心魔,那心魔一日一日的折磨着他,嫉妒、暴怒和欲望铸成了一把利刃,一寸一寸的撕碎了他的良知。
得不到的话不如毁了他…
这次却轮到自己浑身是伤了,白狐自嘲,却在最后动手的一瞬间心还是软了,安之是自己给他最美好的寓意了…
天空闪烁出一道彩虹。
再醒来的时候,白狐感受到了浑身的力量,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九条尾巴,现在的自己是狐仙了啊...
那这回再去拆庙,应该可以破他个庙门了。
…
“冷..”
范闲梦中一声呓语,把白狐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看到范闲在一旁抖着瑟缩一团。
人类,太脆弱了。他凝聚了一些体内的真气,随着一阵烟雾四散,白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身白袍的男子。月光洒落在他眼尾的细密褶皱上,他褪下外衫盖在二人身上,看了看范闲鼻尖那颗痣,手不受控制的点了上去。
是你么?安之。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谁!!”
庆帝被刺耳的叫声吓的慌忙支起身子,看了看眼前举着木棍的无措少年
“我的狐狸呢?!你说!”
…
...
“范闲。”
“..你你你....陛...陛下?”
范闲瞥了一眼正在套外衫的男子,虽是简单衣着,却透着一丝贵气与不凡。男人额高饱满,眉淡鼻挺,一双丹凤眼睛明摄魂。
“在看什么?”
范闲搔弄了下鼻子,“没..您原来还能幻化人形啊?”一大早看到和一个陌生男子睡在一起搁谁都会吓一跳的,他想了想今早醒在人家怀里的情形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是受伤了,内力不足,保持原形恢复的快些。”
二人周身围绕着一丝尴尬的气息,这一下白狐变成了人还真让他有点拘谨起来,想想自己也在此待了两日,也该继续赶路了,范闲稍微敛了下自己的东西,向庆帝告别:“既然这样,那陛下的伤应该已无大碍了吧?我还得去赶赴乡试,就不在此叨扰了…”
庆帝盯着他,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许不舍:“也罢,朕也还有好多事要去做,你我就此别过。”
想了想他身上的伤有没有彻底好全,范闲想要不要再去给他摘些草药来。刚想开口但转头一想人家是妖啊,还用自己一个普通人类帮。
“那您,自己多小心也…多注意身体。”范闲冲他一拜,背上那笈包,叮叮咚咚的出了破庙…
空气中还弥漫着范闲身上特有的淡淡墨香,庆帝想着少年救自己时的危险情形,这四处地广人稀妖怪频出,心里总觉得还是放心不下,就跟在后面在暗处送送他好了...
这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少年有点皮,竟是拈花惹草。庆帝一个没留神,只见范闲手里握着个颜色艳丽闻着甜如蜜浆般的漂亮果子
“哇,好香啊!”
想是也不会有多脏,他把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塞到了嘴里。
“范闲!!不可!”庆帝怒喊着他的名字突现在范闲眼前
“?陛下您怎么..”
“快吐出来!”
范闲有些疑惑歪着头冲他张了张嘴:“已经吃下去了..”
“你!!!”
庆帝一掌拍在他腹部,内力震的范闲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转个地方,他艰难的咧开一点嘴角:“...杀人啊......”
“此果唤名佛陀,连我妖族都不敢妄动,你!你怎么...范闲!!”
话音未落,随即数道金光涌入体内,庆帝把他揽在怀中,赶紧用内力将其体内的翻涌稳住。范闲鼻尖小痣涌现一抹金色,只见他身子一颤吐出血来,随即昏了过去。
“安之!!!”
嘶吼不绝,触目一片血红,分不清是梦是实,漫天只见一白色身影伫立天地之间
“安之”
是在唤我吗?
他向前,脚下突然浮现无数盔甲兵士。
‘将军!’
‘将军快走吧!守不住了!’
一个身形与他相似的男子,浑身是血,手持长剑砍向前方一道道黑影。
‘国破山河在!
众士兵听令!只可战死!不准投降!’
“安之。”
回过神来,四处风景骤变,这又是在哪儿
‘陛下,我要跪吗’
‘你想跪吗’
‘心里是不想的’
‘不想,就不跪’
还是那个与自己相似的人,不知是在与谁对话。
范闲伸手朝着那白色身影抓去,那人形若烟沙四散消失,只留手中一只彩蝶。
好奇幻的梦,那个人是谁?
范闲轻轻摊开手掌,那蝴蝶绕着自己飞了两圈,居然落在了他鼻尖上。蝴蝶振动翅膀,范闲清晰的看到那翅膀上的花纹细绒
“好美。”
蝴蝶突然化作丝缕金沙,冲他面庞袭来,范闲向后躲不及,感觉那些金色的颗粒飞入眼中。
他蹲下身子,见有水,望向水面上的自己。他揉了揉眼睛并不觉得刺痛,那是什么…
他捧着水洗了一下,水面上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站着刚刚幻梦中的那个白袍男子。这是影子?范闲回身却未见有人,又望了回去,那白袍男子从后面伸臂拥住了自己,水面又出现了一只白色九尾狐狸窝在自己怀中,他对应着水面白狐的位置抚了下自己空空如也的胸膛处,看白狐亲昵的用脑袋拱了下自己的手。范闲惊讶,这难道是幻境吗。
一个身披火红外衫的男人也出现在画面之中,竟在他发顶落下一吻。范闲羞的一下红了耳根,只见那男人微微弯起嘴角,一双绿色丹凤眼凝视着自己,狐狸与那白袍男子也同时看向自己。三个都是绿色的兽瞳,神色喜悦遮掩过一丝悲寂,满目皆为深情:
“安之,回来吧。”
范闲还没有醒过来,无论是怎么施以内力都毫无作用。
金色的不明真气在范闲身上不停涌动,庆帝握紧范闲的手掌,十指相交缠在一起。
他们二人终再次相遇了,可自己却没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一千年了啊,最开始发现自己有些记不清他的模样的时候,庆帝很恐慌。是时间太久了么,记忆一点点将他的轮廓磨的斑驳,自己竟然要忘记他了,这怎么行!他把那人的模样画在纸上,刻进脑海,日复一日。
可当再翻看那些画卷的时候,却发现画上那人的模样令他生疏不已,和狼族一战烧毁了他的住处,那些画卷消失在火海之中。他自己受了伤,精气大挫,关于他的回忆开始逐渐消磨,脑海里残存的,最终就只剩下他的笑了...
“这缘,终究是我强求你了...朕..不求能再如何,只求你能平安...”
庆帝幻化出自己的九条尾巴,盯着范闲苦笑:“闻言九尾妖狐一条尾巴算是一命,如今害你如此。朕,把命抵给你!”他另一只手幻化出一把锋利匕首,要向自己尾巴割去。
“父皇!”
范闲刚一睁眼便见此情形,急的扑了上去。
好在刀刃只是划断了些许白绒,并未伤及血rou。范闲紧紧的攥着庆帝的手,紧张的颤抖着。
那声父皇唤回了庆帝的神智,他双眼布满血丝,震惊的盯着范闲:“..安之...”
他把刀扔在一旁,将范闲箍在怀中,不确定的在他身上探捏:“真的是你么..安之...你真的回来了....”
范闲点了点头:“…是我…我全都想起来了。”
“…老狐狸,你待我的那些情分…”
他心疼的抚上庆帝眼角的那些细纹:“…你竟然要换命...”
第一世他只是顺着本心搭救了他,谁想竟被这人挂念心上;第二世庆帝是他父皇,范闲没有前世的记忆,不知道这人等了自己百年,只觉得他强大的可怕,更看不懂他眼中的那些狂热念想。
他在幻境中看到了庆帝这千年是如何熬过来的,那种孤独无力,日复一日的寻觅等待,无果无终,范闲无法感同身受,他根本不敢去想...
范闲用力回抱着他:“…我再也不会把你忘了...”
庆帝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安之,朕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朕。”
现在想想之前庆帝对他做的那些事,完全可以用‘痴情’这两个字概括。范闲不想再去纠结于前世,太累,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他改变不了,而且真的没有过多的意义。只有抓紧现在的每分每刻才能对得起庆帝这千年的等待。
“您这占有欲还是这么强啊...”
远处飞来一只白蝶,振翅悬飞在庆帝耳边,庆帝微微侧头,像是在聆听蝴蝶说话,它随后围着范闲绕了一圈后便飞走了。
看庆帝神色微妙,范闲更觉得惊奇:“蝴蝶在和您说话?”
“老和尚的信使。”
“...哦哦哦...”
他看着面前的庆帝,觉得自己还应该做些表示:“陛下。安之...也知道了您的心意,咱们可以相处试试...”
庆帝听完目光炙热不已的注视着他,盯的范闲面颊泛起微微桃红。还不等他再次开口就被挑起下巴印上了一吻。
“陛下...您这进展也太快了.....我..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终于算拨云见日了,庆帝心情甚好,他凑到范闲略带羞红的耳边低语:“不急,安之既然觉得进展过快,那我们可以慢慢来。”
“刚刚老和尚捎信儿,说那佛陀果不但助你恢复了前世记忆,还同时送了朕一份大礼,算是感动朕这千年的等候。”
“什么大礼?”
“食之若遇心意相通之人,可幻化奇效,使男子受孕。安之,朕期待你完完全全心悦朕的那天,到时候你可愿为朕诞下子嗣?”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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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写个包子梗的,咕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