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蜕变

    “开始吧”

    看着那古朴无光的石碟，通天沉默了下，转过身，以一种决然的心态扫过所有人，缓缓开口

    “这个时候想退出的，还来得及。”

    解封了阵法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不再需要所有天尊的权限了，此时一些天尊的退出并不会影响其他人的进程，这是众人最后的选择机会。

    “通天小子，就你磨磨蹭蹭，当初强闯我卧室的莽劲呢？！”祝融大咧咧地挥了挥手，鼓动本源之火，伸手一抓就把凸台上的石碟抓了过来，洒脱地将体表浮现的火苗往上一甩，刻印下自己的火之法则印记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我是受够了，是生是死莽一波，天道又如何？大不了一拍两散！”

    困在天尊之境千年万年，尝尽诸法毫无寸进，以他暴烈的脾气，早就想不管不顾拼一把了，若没有通天提出的方案，他甚至想要火烧西陆，拼着天谴去融合始祖元凤的身躯。

    “这家伙……”

    其他几位哑然地看着祝融将自身的寄道法则烙印上去，摇头失笑不已，却也没有一人退缩离去。祝融的话很糙，却道出了他们这些天尊的心声，多久了？自从抵达此界极限，他们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突破的快感了？无论如何搬运法力，如何锻炼身躯，境界就像卡住了一样，广度无限拓延，深度却不曾前进一分一毫，这种遥遥无期，漫长到绝望的停滞几乎把他们逼疯，尤其是那种明知前方依然有路，自己却不得其门而入的烦闷，逼得所有天尊都要窒息。

    所以他们这些天尊才会培养出各自怪异的癖好，十二祖巫天天找人打架，帝俊女娲沉迷经商不可自拔，佛门二圣得人就是一堆大道理可劲忽悠，他们真的缺少那些人那些钱？开什么玩笑！伟力聚于自身，他们站在那里就是世上最大的势力最强的商会！

    不过是转移注意力罢了。

    漫长的时光和无望的前景足以消磨一切，如果不找些事情，他们恐怕就会和第二纪元的那些前辈一样选择道化，抛弃一切人格融于法则，以求那不知真假的一丝渺茫机缘。

    这也是为什么通天仅仅提出一个理论上可行的方式后，所有天尊不约而同来支持的原因，他们前方已经没有路了，而作为这个时代的精英，屹立在整个洪荒最顶层的天尊，他们绝不缺少破釜沉舟的勇气。

    “那就开始吧！”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通天也不再多言，拔出青萍剑点于眉心，背后诛仙、戮仙、绝仙、陷仙四凶剑齐齐展开，滔天杀戮之气拔地而起，化为一道充满着凶厉的烙印铭刻于石碟之上。

    他的方法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粗暴。

    既然他们四十九人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天道，那就拉上洪荒所有众生，在他们来临之前，相应的布置已经安排下去，整个洪荒所有族群，上到天上星灵，下到九幽修罗都已经开始默默等待，聚于各处积蓄着力量。

    而造化玉蝶独特的材质，成为了承载这些力量的最佳载体，也是唯一能够承受这种力量而不碎的材料。

    但如此庞大的力量灌注下，没有人会知道法宝元灵—鸿钧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当初只是人族的力量，就已经让他呈现出几分超脱法宝限制的迹象，而今洪荒众生的力量强大了何止百倍，加上他们四十九位天尊的立道法则，将这些力量的本质拔升到天尊甚至超越天尊的程度。

    没有人知道他们会造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这也是众天尊之前百般犹豫的原因，他们没有信心控制或者压制蜕变后的鸿钧，以四十九道天尊法则为核心，洪荒无数大罗太乙的法则感悟为支架，填充以无可估量的神魂法力，这完全就是一个低配版的洪荒天道，不是他们几人所能估测的，一旦符文程序出错，那就是灭世之灾。

    退一万步说，一切顺利到不可思议，鸿钧成功熔炼了他们所有人的力量，依然保持着程序人格并以繁荣生灵，突破境界为最高目标，它到底能不能生生闯进天道根源深处，为这个不思进取的圆胖子打个补丁，加点努力奋斗的意识也尚未可知，这可是生生为世界加一条法则的大动作，没有人能断言天道的反应。

    种种思绪在一众天尊脑海闪过，却又迅速被他们一一泯灭，神魂坚固，天魔不侵，每一位能走到世界极致的生灵都是心志坚毅之辈，决定即下，是非功过一肩担之，何故首鼠两端！

    太极图自老子身上浮现，盘古幡被原始持在手中，混沌钟在太一体表嗡鸣不断，浩大的山河图自女娲身前缓缓展开……火焰，因果，生命，造化，空间，时间……诸天尊掌握的法则本源烙印一一浮现，引动的周围灵气如旋涡搬疯狂涌动，浩瀚的灵气大潮一波一波接连不断，逼得洞窟之外的守护一族连连后退，避至数十里外的小山上遥望此地。

    “那就是我们所守护的至宝么……！”

    在一位新生守护卫士震撼的自语中，一轮皎洁的明月自大周山巅缓缓升起，月面光洁，似乎凝聚了天地最美的精华，晶莹剔透不足以形容其质，清莹秀澈不足以形容其审，看着它，就像看到了世界的终极，至高，至圣，似天之高远，又似地之广博。

    “鸿钧啊……”

    那位开启阵法的老人也是一脸迷醉，这就是他们人族的最高造物啊，代表了人族最巅峰最辉煌的时刻，玉碟当空，百族失声。眼泪，不由自主就自眼眶中流出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这一幕……

    升至最高处，玉碟四周，四十九个盘旋环绕的道则烙印倏忽一顿，猛地炸裂开来，无数碎片细埃铺满玉碟，形成一道道神秘的纹路，一瞬间

    光，无尽无量的光芒从天地间涌出，将夜里黑暗的天穹化作了耀眼的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