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茶书屋 - 言情小说 - 宠文结局之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无。怜怜看着,只觉得心上愈发柔软,忽地又听得眼前郎君说道:“前些日子,我忙着为官家办事,无暇看顾玉缘,每日里只给她些铜钱,让她买东西吃。谁知玉缘却一直将钱攒了起来,兀自挨饿,肚子每日咕咕的叫。”

怜怜一听,瞪眼道:“可不是么!她饿得那般可怜,奴怨了你好一回,之后便令瑞安小郎君从食盒里分给她些东西吃,再之后,奴给郎君和小娘子备菜时,便会多带一份——好好好,奴知道阿郎又要谢了。不必谢,不必谢,不过是炒菜时叫厨娘多抓两把菜的小事儿,二娘也是同意了的。玉缘这般讨喜,谁忍心看她挨饿?”

金玉直却自怀中掏出了些银钱,恳切道:“我询问了玉缘,问她为何攒钱,却原来之前元宵灯会时,玉缘收了阮二娘和徐小将军的银钱,当时不知,知晓后便心中有愧,念念不忘要将钱还回去。这是小娘子的一份心意,数额虽小,但情意甚重,还请怜怜娘子转交与小将军及二娘罢。”

怜怜但觉得脑子疼,连忙摆摆手,随即苦口婆心地道:“你老是把恩情挂在口边,人家还怎么和你好好说话?恩重如山,这山压着你,也压着奴,这可不好了。”顿了顿,她又低声道:“徐小将军是个锋芒毕露的人儿,总会有碍着人家的时候,阿郎若是能在那紧要关头,帮上奴那主人一回——也不必费多大力,就说两句话就行——那便算是报了恩了不是?”

金玉直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笑了笑,记在心间。

且说阮二娘回府之后,颇有些心力交瘁。她甫一推开屋门,阖上门扇,绕过屏风,正打算唤来香蕊为自己涂抹伤药,却忽地瞥见那花鸟屏风之后,徐小将军正挺直脊梁,坐在桌边,见着她后缓缓抬眼,目光清冽逼人,却是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流珠见状,稍稍一叹,也坐在桌边,并不看他,只垂着眼儿,睫羽微颤,颇有些无奈地笑道:“大哥儿要说甚话,一股脑儿地全说了罢。管它甚难听话,追欢卖笑的婊子也好,附凤攀龙的荡妇也罢,儿都能受得。大哥儿若想拿剑捅个对穿,还是算了罢,儿惜命得很,只这条命不能给你。”

徐子期却声音微哑,看着她手里攥着的小瓷瓶,沉声道:“那人给你赐了药?可曾涂过?”

流珠挑眉道:“没来得及涂呢。”

徐子期闻言,却眨了眨眼,凝声道:“我给二娘涂罢。”

流珠一听,面色一冷,一笑,道:“那掉下来的花儿,零落成泥了,倒是人人都想碾上一脚?”言罢,她怒火平生,正欲哄他出去,徐子期却缓缓说道:“我若果真有这个腌臜心思,早就动手用强了,二娘这小身板,如何比得过我的力气?二娘这伤处在颈背之处,非得旁人帮忙不可,我倒想请教下二娘,二娘想要谁来帮忙?譬如怜怜?”

流珠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垂眸低声道:“怜怜甚也不知,你莫要难为她。”

徐子期又道:“那便是香蕊。”见流珠默认,徐子期眉头一蹙,冷声道:“她既然有外心,为何不早早将她发卖?约莫也不止她一个,早该全打发了。”

流珠缓缓道:“早年间时,儿确是这么做的。只是旧人去了,便会有新人,只要那人有心,便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香蕊虽有二心,但儿往日待她不薄,她也不是个全然狠心的,与儿总有些情面在。若是换了新人,一分情面也无,反倒还不如留个香蕊。”顿了顿,她又皱眉道:“你莫要妄自动手,打草惊蛇。”

“那二娘就决意这么忍着?”徐子期沉默半晌,两手交握,关节间铿然作响,显见隐忍得十分辛苦。

流珠淡淡然望了他一眼,随即道:“儿的心思,不甚要紧。你且放心罢,官家将朝堂与闺阁分得清楚,儿如何行事,多半还是不会误了子期的前程的。子期若是介怀,儿可以搬出去和那些女工住在一起,倒也不会惹了闲话。”

徐子期却忽地站起了身子,马靴在地上踏得铮铮作响,惹得流珠心上一滞,却见男人一把夺去了她手中的瓷瓶,死死捏在手中,俊秀的面容隐在半明半暗之间,口中沉声道:“我要给二娘上药。香蕊怜怜一时半会儿且都回不来呢,二娘这伤口耽搁久了,可是会和我一样,在身上留疤的。你我现下这般境况,也不必讲那些男女大防什么的了。我无它心思……”

他语气稍顿,声音放轻了些:“惟在相怜相惜耳。”

第52章日炙樱桃已半红(四)

听得他语气温柔,说出“相怜相惜”四个字,流珠心上暗惊,稍稍转眸,随即声音微微放冷,道:“留疤也是无妨,药不急着擦,耽搁这一小会儿也必不会有甚大碍。大哥儿请去罢。”

徐子期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那眼神分外灼热,直直地落在她脸上,烫得流珠蹙起了眉,又委婉催促他速速离去。徐子期未再强求,但将瓷瓶放回桌上,随即压低声音,温声道:“二娘无枝可依,不若倚仗于我。二娘受的这些伤,及这些委屈,我有朝一日,定会帮你……全都奉还回去。”

流珠美眸微张,心上一沉,正欲说些什么,可略一斟酌间,徐子期已疾步离去,那靴子声渐去渐远,终至不闻。流珠眉头紧拧,微微垂眼,颇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而那徐子期回了自己院中后,默然坐于院中那石桌边上,手里头拿着绒绒鹿皮,轻轻擦拭着他惯常揣在怀中的那把匕首。刀锋上那凛凛寒光,霎时间映入他的眼底。徐子期眼神阴沉,思及在桃林之中,关小郎威胁阮二娘之语,不由冷冷勾唇。

他知道自己脾性冷厉,难免碍着别人的眼,平时已多有注意,不曾想他这凌利锋芒,到底还是令许多人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这般想着,徐子期微眯起眼,在心中将那朝堂之上的每一股势力、每一张笑脸,都如走马灯一般,过了一遍。那种种钻营勾结,那一副副官腔官调,一套套官场文章,这所谓宦海风波,一出接着一出,简直迷乱人眼。他往日里不爱跟阮二娘提及这些,颇有些报喜不报忧的意思,然而他所遇着的明枪暗箭,却实属不少。才做了不到四个月的京官,他就被参了一摞小山——这么不遵官道的人,在那些察见渊鱼的官场老油条看来,真是世间少有。

徐子期细细想着,半晌过后,只是蔑然一笑,心中有了谋算。他遽然抬手,将那吹毛利刃的匕首收入鞘中,眼底一片清亮。

另一面,徐明慧推说要回京郊,与爹娘团聚,携着小包裹上了车架,离了流珠这宅院。可她这车辇在汴京城里绕了又绕,却是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