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 怀鬼胎(4800珠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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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一 怀鬼胎(4800珠珠加更)
什么喜不喜欢,什么骗不骗,什么仇人不仇人这些根本不重要。所有前尘往事,所有恩怨情仇他全通通不在乎了。
此时此刻,万千心绪只汇成一个念头。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一定要让她活下来。
他一定要送她离开这里,让她平平安安的活。
……
梁曼被吓醒了。刚醒就见门外站着个白惨惨人影。
…妈呀就说这破地方不对,果然闹鬼!
一个激灵坐起身。下意识张嘴要喊,眯眼却见鬼有些眼熟。
她试探地问了句:“…向离?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对方并不答话。只是身形踉跄地一步步向她而来。
直到跪倒在她面前,展臂死死抱紧自己。
牢牢扣住她肩头的那一双大掌的指节都用力到发白了。他箍地快把她嵌入rou里。
梁曼很不舒服,第一反应就是挣扎着推他。见推不动又劈手去扇他后背。
对方纹丝不动,深深埋在她肩。任凭巴掌呼在后背上啪啪啪的响,嘴里连点闷哼都没有。
这人身上冷的出奇。像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又湿又冷。她这才发现,应向离发丝上还凝着水珠往下啪嗒啪嗒滴。上身也只胡乱扯了件湿透的衣服套着。
似乎是刚沐浴完擦都没擦就来找她了。就像他喝醉了抓她偷翻连夏东西那天一样。
这人又抽什么风?…怎么老喜欢大半夜的在地宫四处乱跑啊?
梁曼翻着白眼。忍住不耐小声询问:“向离,你这是怎么了…?”
对方仍不说话,埋着头不动弹。薄衣之下悍利的背脊不断战栗着。
她一直在奇怪哪传来细微的咔咔咔的声响。仔细凝神听了听才分辨出,原来是应向离的牙关在不断打战。似乎真是被冻的狠了。
就算地宫隔热效果好…但这么个大热天,好大个个男人怎么能冻成这么个熊样?
梁曼深感无语。
她粗略估算下时间,现在恐怕还不过凌晨三四点。不论现代还是古代这都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再等一两个时辰地宫弟子就该到点起床,应向离也该去为连夏护法了。
而梁曼自己这些日子也是一直都没怎么睡好过。只是今日得了他的保证,晚上才稍微放宽心地眯了会。
梁曼困得不行,知道这人脑子抽风干脆也不管他。顺势靠在他身上又昏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有人反复低声喃喃:“…我一定送你走。我们今天就离开这儿…”
梁曼瞬间清醒。
却见应向离将额抵在她额上,恍惚地垂眼看她睡颜。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嘴里沙哑地念叨个不停。
见梁曼醒了,他没有起身。只是凝神望着她,扯出一个苍白又虚弱的微笑。应向离声音飘忽却又郑重无比。
“梁曼,我们今天就走。”
接下来,应向离向她讲述了他的计划。
梁曼又惊又喜。一时间根本无暇去多想对方为何态度突然如此坚决,他人又为何变得如此怪异。
等应向离讲到如何过地宫外的阵法时,她全神贯注的竖起耳朵来仔细听。可讲到出了阵法对方却含糊起来。只说她骑马过了阵法下山去就安全了。
梁曼忙着追问:“那你呢。我去哪里等你?”
闻听此言,对方似乎有些惊异。
迟疑许久后,他低低地哑声询问:“你、要等我一起吗…你要和我一起走?”
这话问的梁曼异常心虚。眼睛慌了神地滴溜乱转,一时也没分析出对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见应向离面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可清澈冰蓝的眼眸深处隐隐又带着点期冀的亮光。梁曼只得故作镇定地大声遮掩道:“当然啊,我当然要等你一起走!这世间我们只剩下彼此了。向离难道不信我?你娘亲的墓地我都知道在哪,我还准备去给你娘亲磕头呢!…不信你听我把地址背给你听听!”
说着她就开始仔仔细细背。应向离则一直定定看着自己。
但她刚开始背,对方便激动万分地紧紧抱住她,将她勒得快要透不过气了。
他的声线有些微微颤抖。但依旧是认真又郑重地哑着声音一字一字道:“我信你!我永远信你!…”
应向离埋在她肩窝,反反复复地在嘴里重复这几句话。他越念越大声,越喊越坚定。
他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和自己说。
“…我相信梁曼。…梁曼一定会和我走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
男人拿着那碗散发着阵阵异香的汤药,叹了口气:“…待我功法大成就入京去。哼。杀了那几个蠢货,再把皇库里的好东西搜刮搜刮。也省的每次都要这么费尽周折的。”
应向离沉默着垂首。
他安安静静躬身侍立着,暗地里掐紧掌心。尽力遮掩身体不适。
他知道。由于功法限制,闭关的七日里这人都会无法动弹。
如同假死一般。就连呼吸也变得异常微弱,整个人进入了龟息之境。
可因几年前的穿心之伤,经历过濒死的身体已是异常虚弱。对方已经扛不住这样不吃不喝几近不呼吸的打坐七天,所以每次都必须要用一样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天材地宝来吊命撑过这七日。
这便是他和那个意图谋逆的七王勾搭在一起的原因。
而连夏变卦要求必须回地宫来闭关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也不信任应向离。不然,他也不会在打坐的同时还将金刚不坏催发到极致了。
他要的就是整个地宫身边所有都无人能杀的了他。
待服下那碗汤药。男人入定调息,提前将药意化开。
应向离靠在门旁等候。右使因为昨天吃的很饱,懒散地蹲在旁边无聊舔毛。
也不知过了许久。
一直到那人呼吸由绵长变得轻微,声音逐渐变低,最终低到无声无息。再看他身上散发出时而青白,时而灰沉的异光。便知他已经开始了。
应向离轻轻喊了几声义父。
对方果然没有反应。
按理来说。护法开始后他该带着右使在主殿外侍候。
但为了防止畜生胡乱走动触碰机关,他还是将它和义父关在了一起。
应向离现在的身体无比虚弱。背后传来的隐疼让他稍一走动,乃至于呼气吸气都有些凝滞。
但他仍旧是忍住了疼痛。一步一步平静地踏上了去往上层的台阶。
神殿之上一片混乱。穆长老正焦头烂额地指挥着众弟子将门外的尸首一一抬进来安置。
今日晨起,教主刚与左右使下了玄宫就有人来报。那个什么七王爷带来的几个侍卫意图逃出地宫。
几人毫不客气地见人就砍来人就杀。一路冲到了门口后更是与守门的诸弟子进行了一番苦战。
虽说教主闭关地宫戒严,但到底是底层弟子的那两下不够看。两位堂主闻讯赶到。可皇家的人谁敢随便杀,左招架右招架也不敢下死手的最后还是让人给跑了。
穆长老佝偻着身子坐下,疲惫地揉了揉酸痛的后腰。
…怎么偏偏就趁了这个功夫闹事!
肖映戟默默在甬道里走着,心里沉痛无比。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明日惶惶没有来路。
听说关岳被教主一掌拍死了。刚开始他还有些幸灾乐祸,但再一品就忍不住生出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今早更是听说那个什么皇家侍卫砍杀了四五个弟子。撂下自己家主子跑路去了。
唉…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没有盼头了。
正叹着气。路过某处熟悉之地。因为接连的几次拒绝,肖映戟已经相当知趣。
他本打算还是低头悄悄从此走过时,却破天荒被叫住了声。
那人一直闭着眼。似乎在沉吟思索什么。
许久后,女人双眼缓缓睁开,黑瞳亮的出奇。
“我现在要履行我之前答应的承诺。…不要问,也不要想。你就听着。”
“一会听到号声不要去。掩住鼻子,趁着这个机会往外跑。尽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山下的阵法会过吧?不会我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