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定前事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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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似定前事又起
柳殷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柴房中,不仅头脑昏沉,四肢也绵软无力。
应是被喂了软筋散。
柳殷伸手按向自己腿上的伤口,鲜血涌出,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强行催动内力,震碎了严丝合缝捆在身上的绳索。
门口并没有任何人把守。
柳殷悄悄溜到钭阳的卧房,只见房门紧闭,窗纸上也没有丝毫火光透出。
附耳于门上,并无声响,事情似是已经平息。
柳殷试探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月光照进屋内,只见一片狼藉,像是被劫匪劫掠过般,被他撞成两半的屏风还倒在地上。
房中并无人影,柳殷推开门走了进去。
银白的月光透过门缝潵在地上,其形锋利得好似一把笔直的钢刀。
柳殷环顾四周,并没有钭阳的身影。
“呜……”
微弱的呜咽声传来,他猛地转头望向床榻。
纱帘垂下,正随着风轻柔的摆动。
柳殷抬手掀开一角。
倒抽一口冷气。
榻上,钭阳满脸泪痕,双眼紧闭,意识不清。口中塞着布条,无法吞咽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在昏暗中闪着晶莹的水渍。
下身,他的亵裤堆在膝盖,玉茎处连着周围的皮肤已然红肿,却依旧在充着血,在空气中颤颤巍巍地挺立着,上面满是稀薄的体液。
柳殷吓坏了,连忙斩断他四肢的绳子,将口中的布条取出。
钭阳意识朦胧,嘴巴因为过渡撑大而无法合上。纤细稚嫩的手腕与脚踝已经被粗粝的麻绳磨得血rou模糊。
柳殷将他靠在自己肩上,心疼地擦去他脸上的水痕。
春药的药效猛烈,让钭阳的身体经不起一丝一毫地刺激,哪怕只是触碰脸颊,可怜的玉茎也能颤抖着喷出淅淅沥沥的体液。
一阵抽搐过后,钭阳缓缓睁开眼。
他一把推开柳殷,惊恐地缩到床角。
“别过来,离我远点……”
“离我远点……”
此时的钭阳已经没了平日里高傲的姿态,闪躲的眼神好像受惊的兔子,抱着自己的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柳殷殷切地望着他,试探地想要靠近,却顾及着他的伤。
他只能看着钭阳,不断重复自己的名字。
“是柳殷。”
听到熟悉的声音,钭阳小心地抬起眼,从指缝中看过去。
月光照在那人的五官上。
平日里好似木头般淡然的脸上满是担心。
“是柳殷。”
钭阳认出来了,他挣扎着爬向柳殷,急急地抱住。
此刻,柳殷就是他的港湾。
骄傲如战国侯府的小侯爷,他咬着牙,不让哭声溢出。
柳殷摩挲着他的背安抚着怀中的人,然后趁他不注意,提上了松垮的亵裤,也遮住了他不堪。
“你抱着我。”
钭阳压抑着哭腔,声音哑哑的。
柳殷闻言收紧了双臂,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中。
他们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良久。
直到门缝处渐渐出现点点晨曦。
钭阳的侧脸无力的搭在柳殷的颈间,眨眼时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光驱逐黑暗。
“阿殷。”
“带我离开。”
柳殷摸了摸他的头发,只说了一个字。
“好。”
……
夏福已经一连几天都窝在亓官柏的房中了。
没办法,他脖颈上的青紫一片,伤势甚至在一日的休息后愈演愈烈,蔓延到了他的耳下,连围上围巾都遮不住。
如果此时回家,他要如何向爹娘与弟弟解释,哪怕他们信了编撰出来的说辞,也白白让亲人担心一阵。
索性让亓官柏开口,就说年关将至,拜托他留下来帮忙整理书籍。
不似上一世,重生后的夏福身体倍好,只休养了一日便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
第二日,二人起的都很早,用过早饭,夏福想着养伤也是无事,索性搬来矮凳真的准备打扫一下亓官柏的书柜。
都城不似南城一般潮湿。说是打扫,其实也不过是拿着掸子扫一扫灰尘,再用抹布擦拭一遍就好。
夏福眼睛扫过一排排书名,暗自感叹这些亓官柏竟然都读过。
突然,“育人国策论”几个大字出现在他眼前。
他惊喜的抽出来翻开看。这是他前世最喜欢的一篇国策论,不仅讲述了如何以教育来改变国家的理论,还有一系列切实可行的规划。
当时亓官柏以此策论授课时,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若有朝一日,天下清明,群臣中有那么三四个真心赞同并身体力行的人,策论中的愿景很有实现的可能。
夏福捧着书走向正在温课的亓官柏,一屁股坐到他的腿上。
“我记得你说过,这篇国策是由齐伯的育化天下人以强国策论得来的启发,但他太过理想了。是如何太过理想了?”
亓官柏揽过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上臂,回答道:“齐伯所想,体系中物尽其用,人各司其职,可他忽略最重要的一点。”
“人性。”
“所谓人,便是体系中最不稳定的因素。师者,总被冠以奉献之名,可世上不会存在一味的无私,因为总有一天,奉献者也会疲倦,生怨。”
夏福问:“那若给予钱财好处呢?”
“若如此,从师者育人的拳拳之心所向何处?是为钱帛?还是为学生?”
夏福:“确实难以拿捏。”
“故而,师者育华强国论其理可参考,却不能照搬。”
什么?!
夏福瞪大眼睛看着他。
原来齐伯写的竟然叫师者育华强国论?!他一直以为是育化天下人以强国策论!
亓官柏看他的样子,嘴角浅笑着,又给了一记天雷:“然,柏的策论其可行性也未可知,毕竟……也只你一人看过。”
“轰隆——”
这房间里好似有乌云压顶,把夏福给劈得石化了。
“所……所以……是从那时起,你就把我认出来了?”
亓官柏贴心地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颔首:“嗯。”
夏福欲哭无泪。
“原来这么早就……我还以为您算计我是想找我报仇呢。”
亓官柏侧头看他:“报仇?”
“就是那天……”夏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好意思抬眼看先生,连声音也小得跟蚊子似的,“给你下药,然后……那什么的那一天。”
他当时做的那可叫一个干脆利落,现在提起却突然害羞起来,将《育人策国论》挡在脸上。
肯定是脸红了,因为热热的。
但没想到,屁股下面也热热的。
夏福意识到那是什么,全身都跟着烧了起来。
先生硬了。
就像宫宴事变那晚,他骑在先生的跨上风情摇曳,感受到的一样。
姬夏面对死亡从未犹豫过,哪怕那夜不死他也命不久矣。所以最后一刻,连同算计先生的事情一起,他是无悔的,慷慨的,解脱地,走上了黄泉路。
但此时,坚定中却出现了一丝动摇,自己……是不是走得太急了。
温热的呼吸停顿在额头上。亓官柏温柔地去亲他的眼睛,用下巴压下碍事的书。
夏福情不自禁地抚上俊逸的侧脸,张开小口去迎接那几颗逗龟钉。
“咚咚咚。”
二人的动作被敲门声打断。
“老师,是我们。”
门外传来钭阳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
门打开,只见柳殷扶着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眼中尽是担忧。
“老师,请帮帮我们。”
斗篷摘下,是钭阳憔悴的脸,一向怼天怼地的小侯爷似是被剥去了一身华丽的外衣,无助又决绝地望着亓官柏。
亓官柏似是已经知晓他们所求,平静地侧过身。
“进来罢。”
……
脆柿子十六年冬,辞岁在望,都城中很快就热闹起来。
茶楼中,稳坐于台上的说书人惊木一拍,亮堂的嗓子一吆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新戏就要开说了。
“诸位捧场,往年的情爱话本,帝王英雄想必都听的有些腻了,浮华虚幻,去之甚远。今日,我林某人便来说说心中认可的唯一枭雄——”
“便是那前朝姬氏太子,姬夏。”
台下的观众唏嘘一片。
“谁不知道前朝太子是个短命的,还是个昏君,这有什么好说的呀?!”
“就是!”
“快下去吧!”
惊木一响,全场寂静。只见台上的人神秘地勾唇一笑:“非也,非也。”
“诸位可知,近日圣上开皇陵取金一事?”
客人们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知。
“我知道!”人群中突然有人站起,“我有亲戚在禁军中当差,他跟我说过。”
说书人眯起眼睛:“那你也对那件事有所耳闻了?”
那件事?
问题一出,众人齐刷刷回头,望向那个站起来的年轻人,翘首以盼着一个答案。
这位兄弟面露胆怯,似是知晓,却不敢宣之于口。
“无妨。林某人来。”
说书人挺直腰板,睥睨众人,舌若灿花。
“这一说,开篇便是,昏庸帝王尸身飞升于天,且看紫微星生前事——”
“卧薪尝胆十余载,昏聩皮来是真才。不论出身拔娼妓——”
“啪!”
“谁料养虎为患反被叛。”
此戏一出,都城哗然,茶楼每日宾客络绎不绝,那被遗忘在角落中的前朝事,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渐渐地,哗然之中甚至出现了为太子夏平反名誉,抵制当朝柿帝的声音。
而人们最常提起的原因,便是这位皇帝在被庆国公认回韩家之前,是位象姑。
与其说是诟病,不如说是津津乐道。
八卦很快传遍了街头巷尾。